顾城诗歌的情感特点
摘要:“童话诗人”顾城的诗歌语言自然天成,内容纯白如雪,情感动人心弦,仿佛芝麻开门的咒语,开启了一代人的灵魂之门。本文从情感特点这一角度出发,分析了顾城诗歌艺术感染力的深层原因。 顾城,1956年9月出生于北京,十岁时“文化大革命”爆发,他因此转学辍学,在围攻殴打的社会氛围中茫然失措。1969年,全家被下放到山东省火道村,他每天拾柴放猪,享受雨滴空气,采集昆虫标本,从事诗歌创作。1974年返京,为了维持生计,他先后做过油漆工、搬运工、锯木工,见证了人生百态,积累了丰富阅历,激发了写作欲望。1977年起,他开始集中写作,逐渐成为享誉中外的朦胧诗人。1987年远赴新西兰讲授中国古典文学,之后隐居该国激流岛,创造他梦想的人间天国。 五彩斑斓的昆虫世界、五味杂陈的童年记忆、辗转颠簸的生活体验、翻云覆雨的命运转折,潜移默化地塑造着他的情感结构,提供着他诗歌创作的源头活水,使他的诗句呈现出简单任性、质朴真纯、浪漫灵动的独特风貌,带给人远离尘嚣的自然之趣和默默感动。 总结来说,顾城诗歌[1]的情感特点大致如下:1.对童年的陶醉和怀恋;2.对生活的敏感和感伤;3.对弱者的关注和怜惜;4.对生命的热爱和歌颂。 一、对童年的陶醉和怀恋: 顾城曾在《希望的小树》中写道,“童年的心,是一片净土,没有枯枝,没有落叶,没有垃圾。只要有一阵淡淡的春风吹过,就会有无数希望的种子睁开眼睛,张开绿色的小手…”[2] 他自幼喜欢昆虫,经常利用课余时间,到草丛中观察它们的活动,熟悉它们的习性,收获许多不为人知的乐趣。“文化大革命”爆发后,他依旧独自到烈日下、落叶中、寒风里走,寻找蚂蚱、蜣螂、蟋蟀,并把父亲那本《昆虫记》奉若至宝。 他感受着大自然的神奇,培养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生活和梦境似乎已浑然一体。“树枝想去撕裂天空,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它透出天外的光亮,人们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星月的来由》)。这些诗句童趣盎然、惹人爱怜。 成年后,他仍然拥有一颗纯洁透明的童心,不满足科学世界的单一与死寂。例如“在白天 我变得很黑在黑夜我变得很白我想变成蓝色的 应该到哪里去呢?”(《变》),“和点心一样精美的小镇”《永别了,墓地》,“青青的野葡萄 淡黄的小月亮 妈妈发愁了 怎么做果酱 我说:别加糖 在早晨的篱笆上 有一枚甜甜的 红太阳”(《安慰》),“我们躲开它,一转身 就碰上了喝醉的太阳”(《我们喜欢葡萄》),“雾,缓缓化开像糯米纸一样”(《我相信歌声》)。这些诗句童心弥漫、令人惊叹。 对童年的陶醉和怀恋在他的创作中一以贯之,使他的诗歌既有生命盛开的喜悦,又有时光不再的无奈。 二、对生活的敏感和感伤: 顾城曾在《学诗笔记(二)》[3]中写道,“爱的土地是那么圣洁、丰富而永恒,永远养育着最美的诗和歌。” 他对这个花开花落、人来人往的世界保持着绝对的敏感,以一种时刻思考、独立清醒的状态行走于每天每月,例如“在粗糙的石壁上 画下一丛丛火焰让未来能够想起曾有那样一个冬天”(《留念》),“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你拿把旧钥匙 敲着厚厚的墙”(《小巷》),“太阳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我站起来目送着雨云的背影”(《世界和我(八十五首)》)。这些诗句随心而出、引人入胜。 《早发的种子》中,他化身为一颗破土而出、孤独悲壮的种子,在春色流光、鲜花绽放时感慨生活,思考命运,“我只有慢慢地倒下 雪粒多么密集 我害怕惊动了同伴 看见我这样死去 在我消失之后 春天自然得到了胜利 大队大队的野花 去参加开国典礼 她们从我的墓上走过 讨论着蝴蝶的外衣…”。全诗用词唯美、立意新奇、抒情深刻,一颗敏感和感伤的诗心跃然纸上。 《给我逝去的老祖母(一)》中,他以白描的语言展示了老祖母的形象,表达了对平淡流年的朴素感悟,“你仍旧在深夜里洗衣哼着木盆一样 古老的歌谣 用一把断梳子 梳理白发 你仍旧在高兴时打开一层一层绸布给我看 已经绝迹的玻璃纽扣你用一生相信它们和钻石一样美丽”。全诗和谐宁谧、语短情长、余味无穷,让人感慨万千、悄然动容。 对生活的敏感和感伤在他的创作中比比皆是,使他的诗歌显得曲折动人、细腻温情,充满对自身和宇宙局限性的深刻洞察。 三、对弱者的关注和怜惜: 顾城曾在《学诗笔记(一)》[3]中写道,“当我在走我想象的路时,天地间只有我,和一种淡紫色的小草。小草是在苦咸的土地上长出来的,那么细小又那么密集,站在天空下面,站在乌云和烈日下面,迎接着不可避免的一切……正是它们告诉我春天,告诉我诗的责任。” 他似乎一直都游离在现实边缘,抗拒着成人世界的麻木世故,偏爱着弱小生命的快乐悲喜,诗句中饱含对弱者的关注和怜惜,例如“也许,我是盲人我只能用声音触摸你们,我只能把诗像手掌一样张开伸向你们,我大西洋彼岸的兄弟,红色的、淡色的、蓝色的、黑色的 我大西洋彼岸开始流泪的花朵”(《也许,我是盲人》),“我知道那时,所有的草和小花都会围拢,在 灯光暗淡的一瞬轻轻地亲吻我的悲哀”(《简历》)。这些诗句情真意切、楚楚动人。 对弱者的关注和怜惜在他的创作中时有体现,使他的诗歌显得冷静深厚、不事张扬,充满悲悯意识和普世情怀。 四、对生命的热爱和歌颂: 顾城曾说,“我觉得,艺术的重要性不在于述说生活的黑暗,而在于述说生命的美丽。” 他对真善美有着奉若神明的热爱,坚信生命中真诚的交流和善良的对待,例如“我变成一支情歌去爱雪去爱纯白的大地让那舒畅的寒冷去中和热恋的火 (《世界和我》八十五首),“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我想画下风 画下一架比一架更高大的山岭 画下东方民族的渴望 画下大海—— 无边无际愉快的声音”(《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当我和道路消失之后将有几片绿叶 从荒地中醒来在暴烈的晴空下代表美 代表生命”(我耕耘》)。这些诗句生动活泼、热情洋溢。 对生命的热爱和歌颂在他的创作中引航导向,使他的诗歌显得有声有色、健康明朗,充满仁爱光芒和生命愉悦。 五、总 结 对童年的陶醉和怀恋、对生活的敏感和感伤、对弱者的关注和怜惜、对生命的热爱和歌颂,这四种情感在顾城的诗歌中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是其艺术感染力的深层原因所在。 参考文献: [1]顾城.顾城精选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 [2]顾城.顾城散文诗选集[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3. [3]顾城.墓床[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