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的语法特点
诗词要求以最精练的词语表达最丰富的内容,因此在语法上形成了自己的特点,认识其特点,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诗词的内容。诗词的语法特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倒装 诗词中出现的倒装,或出于格律限制,或出于作者有意强调,或各种原因兼而有之,在诗词中是常见的现象,其主要形式有: 1.词语倒装。如:“衡阳雁去”是“雁去衡阳”的倒装;“故国神游”(苏轼《念奴娇》)是“神游故国”的倒装;“繁华竞逐”(王安石《桂枝香》)是“竞逐繁华”的倒装;“多情应笑我”(苏轼《念奴娇》)是“应笑我多情”的倒装;“犹厌言兵”(姜夔《扬州慢》)是“言兵犹厌”的倒装;“帘卷西风”(李清照《醉花阴》)是“西风卷帘”的倒装。 2.句子倒装。有因果关系的倒装:“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陆游《钗头凤》)是“几年离索,一怀愁绪”的倒装。原句前是果,后是因。有前后顺序的倒装:“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辛弃疾《清平乐》)是“白发谁家翁媪,醉里吴音相媚好”的倒装。作者听见柔和动听的语音,初以为是一对青年男女在谈情,但一看,却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妇。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出乎意料,令人惊异。此处如顺着次序先写人,后闻声,便不生动了。为突出内容而倒装:“挥霍梦幻顷,飘忽风雷起”(谢灵运《石壁立招提精舍》),按理应先“风雷起”,才会“梦幻”破于一旦。但如先写“风雷”再写“梦幻”,必然使诗势缓和而影响形象的表现。“金陵城上西楼,倚清秋”(朱敦儒《相见欢》),按理“清秋”是不能“倚”的,此句如未倒装,应为在清秋时刻,倚凭着“金陵城上”的西楼。倒装有助于突出地点。 (二)词类活用 词类活用是诗词中常见的语法现象。这类词在特殊的诗句中有其特殊功能,但一旦脱离了特定的句子,这个词就不具有这种用法了。认识这种语法现象,有助于正确理解诗词的内容。 词类活用的形式有使动用法和意动用法,如:“江晚正愁余”(辛弃疾《菩萨蛮》),其“愁余”即为“使我生愁”。还有名词用作动词,名词用作状语等。如“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木兰诗》),“市”为名词,此处用作动词为“购买”之意;“群峰壁立太行头,天险黄河一望收”(朱德《出太行》),“壁”为名词,此处作为状语修饰动词“立”。 (三)省略诗词的语言是一切文学样式中最精练的语言,除了受到格律的制约外,还在于诗词本身对语言要求的筒洁和概括。诗词中句子成分常被省略,这时必须经过反复玩味推敲,才能真正领会其绝妙之处。诗词中的省略有多种形式,常见的有: 1.主语省略。这类省略最常见的是省略了抒情主人公,如“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李白《独坐敬亭山》),谁“相看”,诗中省略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翰《凉州词》)诗中“饮”、“卧”者是谁,都被省略了。 2.谓语省略。这类省略常见于一个句中同时出现的两个并列的谓语,常常是省去了后面的谓语,如:“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苏轼《题西林壁》),省略的是“侧”后的“看”。“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白居易《长恨歌》),省略的是“空”后的“见”。 3.虚词省略。诗词中因格律制约而常省略虚词,这时需要细心阅读才能理解。如:“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孟浩然《宿建德江》),上句“低”后省略了介词“于”。 (四)互文 互文即文义交错互见,这是诗词中常见的现象,本应合在一起的两个句子,为适应字数限制而省去一个。这类诗词中的词语互相呼应,彼此渗透。如:“戏鱼两相顾,游鸟半藏云”(王僧孺《春日寄乡友》),其中“戏”和“游”互文见义,表现了鱼和鸟的欢快。“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王维《送梓州李使君》),这两句互文见义,意为:万壑千山到处树参天,到处响杜鹃。“模泪易,写愁难。潇湘江上竹枝斑”(范成大《鹧鸪天》),其中“模”与“写”互文见义,表示模写眼泪是容易的,模写愁就不那么容易了;潇湘江上的斑竹枝,人们容易看到上面的斑斑泪痕,而泪痕所表现的痛苦就不那么容易了解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曰荷花别样红”(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这两句也是互文关系,荷叶、荷花接天映,荷叶、荷花既无穷又别样。“羌管弄晴,菱歌泛夜”(柳永《望海潮》),意为:羌管、菱歌弄晴泛夜。“可惜渚边沙外,不共美人游历”(姜夔《惜红衣》),其“渚边”与“沙外”之“外”字,互文对举。“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意为:天冷使将军和都护拉不开弓,披不上甲。“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储光羲《钓鱼湾》),这两句从形式上看似没有互文见义,但在内容上有互相补充的特点,是一种更为复杂的互文见义形式。“这两句诗中,‘疑’和‘知’是相关的。怀疑水浅是因为潭水很清,水太浅则往往无鱼,但潭里并不是无鱼,而是有鱼。知道有鱼是因为荷叶动了,说明水并不浅,因而‘疑’也就是多余的了。既然水清又不浅,游鱼应该很容易看见,却因为被荷叶遮住而看不见,只能根据荷动判断有鱼,因而‘疑’又有道理。这种意义上的相互交叉与渗透,使得‘潭清'‘水浅’、‘荷动’、‘鱼散,四者层层相因,错综复杂,构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真是绝妙之笔。”(赵克勤《古汉语修辞简论》,商务印书馆)